谢姝匆匆忙忙从外头进来,郑如婴眉头微皱,“怎的去了这么久?”谢姝缓缓落座,在郑如婴耳边轻声道,“本想出去透透气,没曾想被小事耽搁了,便来了迟些。”
郑如婴看向谢姝,眉眼之中满是探究,“罢了,等回去我再细细问你。”
话落便抬眸见着宇文璂垂头讪讪进来,朝着皇后和玉贵妃行礼。
皇后和蔼可亲地望向宇文璂,向他招了招手,“来,坐到母后身边来。”宇文璂微微行礼,便向前走去,风流倜傥,英姿飒爽,好不俊俏。
皇后眉眼含笑,“本宫这儿郎如今也长大成人,跟着萧将军去了大漠,保家卫国,也挣了个把功名,这好容易才回京,本宫想着呀,给他寻个好姻缘,也好成个像样的家,此次本宫便趁着踏青,邀了不少女眷,各位夫人娘子可要帮本宫好好看看哪家姑娘合适,好让本宫这儿郎稳稳性子,定定心气儿。”
玉贵妃捂嘴轻笑,“太子殿下这不是逍遥日子还没过几天,这就找了新妇管着,未免着急了些?”谢姝低眸,若有所思。皇后轻笑,举止端庄,“妹妹这说的是什么话,太子是陛下嫡长子,早些成家立业,也好不负陛下重望啊。”
众人闻声辨色,皇后与玉贵妃素来针锋相对,但二人都是官家的心尖儿上的贵人,这种情形,若是插嘴,那便是罪过,会惹上一堆祸。
“也是,太子是储君,我等自然不能相较。”玉贵妃端起茶杯,有意无意抿了一口,抬手摸了摸头上的步摇,也不说什么。
……
皇家的踏青也是明里暗里都是刀剑,谢姝总的也没张口几次,话说祸从口出,少说话多做事便是上上策。
“说吧,究竟发生什么了?”郑如婴见谢姝发着愣,便轻轻晃了晃她。谢姝回过神来,缓缓张口,“也不是什么大事,不说也没什么。”
“这皇宫贵人之间,有的是明刀暗箭,稍有不慎这脑袋就挪了窝,阿母担心你吃亏埋心底里不肯说。”郑如婴抬手牵着谢姝的手,放在自己的怀中,“你从小身子骨不好,皇后娘娘让你去宫中养病,说御医院的太医的医术是最高明的,可就那段时间,你险些被人给害了,阿母是真心怕了,我就你这一个宝贝女儿,怎舍得让人磕了碰了?”话落便拿出香帕抹抹眼泪。
谢姝眉头微皱,轻轻拍着郑如婴的手背,安抚着,“阿母,真没大事,这次踏青我步步小心,只不过出门遇上了齐小世子,搭话了几句,但月桐并未逾矩,隔着老远呢。”郑如婴顿时就好了,“这齐小世子为人谦逊,在京城里是出了名的皎皎公子,泽世含光,家世也不错。”
谢姝听出来郑如婴言语里的意思,“阿母,这齐小世子固然不错,但这皎皎公子,谁比得上阿兄呢?”
郑如婴眉眼一喜,“是啊,顺之是这全京城最好的儿郎。对了,你阿兄和大母不久之后就从大金寺回来了,你可要备份好礼给你大母,别让人找到错处。”
谢姝轻笑,挽着郑如婴的手臂,靠在她肩头上,“早就备好了,等清明一过,离初夏也不远了,大母爱团扇,我便亲手作了团扇,上面还有大母爱的杏花呢。”
郑如婴心下一喜,身子都坐得板正起来,“真不愧是我郑如婴的女儿,想事情周全,比二房嫡出的那几个强多了,这次你大母回来,那二房一家定是坐不住,你可要小心应对,二房家中复杂,莺莺燕燕,后院内事和刚那里屋里的一般,稍有不慎被二房那几个心眼小的丫头抓住了,往你大母那一告,对你没好处。”
“我儿时也是在宫中过来的,二房姊妹们的闹腾还能够的上那后宫的阴谋阳谋?”谢姝没放心上,郑如婴是看得出来的,“你心气儿高,这么多年也没吃过苦,二房早分家你也没与那姊妹们多往来,别不放心上,她们虽够不上那宫中,但给你堵上一堵,都能让你头疼一阵。到了清明,老太太要回去祖宅祭祖,你最近去多服侍服侍,跟着老太太,不会亏的。”
……
踏青一过,这民间的风言风语也如期而至,有说这玉贵妃和皇后在官家面前又大吵一架,也说这太子殿下相看了不少姑娘,只可惜一个没看上。到头来谁都不明白事情的缘由,只是当成玩笑话,饭后谈资罢了。
一听说佘老太君要回来,谢伯均一家便早早穿戴整齐在国公府门前候着,就怕被人落下不孝的口舌。谢伯均搓着手,来回踱步,时不时向街口张望着,就怕耽搁了。只见英姿飒爽的小公子骑着红鬃马缓缓向国公府走来,一路上惹得许多女娘驻足,只为多瞧国公府公子几眼。
佘老太君的马车跟在后头,缓缓驶入,稳稳停在国公府门前。谢伯均和郑如婴迎了上去,连忙扶着佘老太君下车,“阿母,儿子可是千盼万盼,可把您盼回来了。”谢伯均打趣道。
佘老太君轻笑,在他们夫妇俩的搀扶下进了家门,“你们啊,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,就知道打趣。”郑如婴脸上带着笑,态度诚恳,“婆母去了一趟大金寺,这面色红润,精气神儿都好了许多,看来是那宝地养人啊。”
佘老太君被哄得开心,“大郎啊,你这新妇这嘴,怎就那么惹人疼呢?哈哈哈哈,此次去了大金寺,添了些香火钱,只盼啊能灵验,保佑我们谢家。”
一行人跟着去了青玉轩,春天来了,这轩中的花儿倒也开得艳,让人见了心生欢喜。
谢姝和谢莹一前一后进来,向着高位的佘老太君俯身行礼,“孙女来向大母请安,大母金安,阿父阿母堂安,阿兄康安。”话落,佘老太君便挥挥手,招呼着谢莹上前,谢姝也是坐在郑如婴身旁。
“莹丫头,你受苦了,大母知道你婆家不好,也知道你阿母是怎的对你,大母定为你做主,我就不信了,这硕大的谢家,还不能为个姑娘做主!”佘老太君说着眼眶红润,拉着谢莹的手,微微颤抖。
“大母,现如今堂妹拿了放妻书,这事也算了了。”谢聿眉眼之中有怜惜,但并无放在心上,对于谢莹,他的印象总是不深的,毕竟也没多少往来。“是是,这事情也处理差不多,阿母放心吧。”谢伯均帮着打圆场。
“这放妻书是拿了,但挨不住那对无耻母子闹事,上回我不在家便闹了那么大一出,这邻里邻外都知晓,倘若继续闹腾,我们谢家的脸面名声,还要不要了?”佘老太君一语中的,眉头微皱,点拨谢伯均。
“儿子想过,这件事他们本就理亏,就算闹起来,也是我们站理。”谢伯均微微颔首,看着老太太身旁的谢莹,微微叹气。佘老太君哪里能放过,“我们是有理,但他们势弱,这人心总有偏差,有理有时也不得用,这事定要处理好,别的连累整个谢家的儿郎姑娘。”
谢莹低眸,默默抹着眼泪,“大母,都是孙女不好,是孙女连累了整个家族的姊妹,是孙女的过失。”佘老太君眉头微皱,轻轻拍了拍谢莹的手背,“你何错之有啊?你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与那顾家,顾家二郎待你不好,背信弃义,你提出和离,于情于理都是没错的,没让他们家把你嫁妆那田庄铺子吐出来,已经算便宜他们的。”
郑如婴与谢聿对视,两人心中了然,有些事心里知道便好。
谢姝见事情告了段落便将早日准备的团扇放在盒子中呈了上来,“大母,早日便听闻您喜欢团扇,月桐也没别的手艺,糕点做的也不如阿姊,便做了这杏花团扇,望大母喜欢。”
佘老太君看着团扇上的杏花栩栩如生,抬手附在杏花上,眉眼带喜,“桐丫头哈哈哈,手艺越来越好,大母喜欢,大母喜欢!”
……
郑如婴带着自己一对儿女回了金玉苑,随后叫嬷嬷赶走了院子里的人,连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进来。“瞧见了吧?你们大母从小宫中长大,看人一看一个准。”
谢姝眉头微皱,“大母说的有道理,我们那天草草打发了顾二郎,指不定哪一天又闹上来。”郑如婴抬手,将谢姝额前的碎发捋了捋,“傻姑娘,那家人是何等无赖,当然会找上来,你谢莹堂姊真以为拿了那放妻书便万事大吉?当初她傻愣愣嫁了,不就看那顾二郎仪表堂堂,这里子的道貌岸然是改不掉的,软饭硬吃,笑死人了。”
谢聿无奈叹了叹气,“阿母,您在这屋内说说也就罢了,在外头说,小心落得个坏主母的名声。还有,桐儿,送大母团扇私下拿便是,何必在人前拿呢?这不是让莹丫头难做?”
郑如婴瞪大了眼,“你这小子,这种事我怎么可能摆着明面上说,我为了谢家忙前忙后还要收拾她那烂摊子,她自己的阿母倒落了个清闲,吃力不讨好。你妹妹心存孝心,给大母做了团扇,为何在人前送不得了?”
谢姝拍了拍郑如婴的手背,带着歉意“阿兄,是我欠考虑了,改日我定当亲自去阿姊那赔罪。”
谢聿抬手摸了摸谢姝的脑袋,语气软了下来,“是阿兄着急,说话重了些,但我希望你行事有分寸,万事讲究分寸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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